颜晗恍惚想起这琴是桐庐公主来到塞上一月后,皇帝巴巴地遣人送来的,说是怕妹子无聊因此送了她的琴来,实际还不是低声下气地认个错,想叫妹子尽快回京去么?战事繁忙,琴挂在那儿,人来人往,众人都以为那是个摆设。
“颜晗,你醒了啊。”
桐庐公主转过头,琴声一停,手指拈起一封封了口的信件,收回膝头。
“这是皇伯父教我的曲子,是皇伯父亲手替我斫的琴,琴铭刻着我的名字。”
她抬起双手,落回琴弦上,原本拿在手中的信件不知被藏进了何处,“我把琴从北都带回江南,哥哥又把它送来塞上……”
颜晗不知她何意,挣扎起身,问道:“殿下心中好些了吗?”
他还记得,他们纵马离开北羌的包围后,她紧紧抱着他,哭得泣不成声。
她是恨不能当场杀了羌王,为惨死的幼弟报仇吧?她看见了,隔着一道大江,亲眼看见幼弟死于箭下,甚至数得清是多少支箭,对于一个才十余岁的女孩来说,这是多么痛苦不堪的回忆?结了痂的旧伤疤,被再次揭开的痛,比之剖心刮骨如何呢?“嗯。”
桐庐公主抬起头,望向颜晗,“我没事。
我把这琴送给你,一定要保管好它,可以么?琴的名字,叫做‘青青’。”
春蚕三月春归,江南的村庄一片繁忙,男人们在田间忙活,女人们则搭起蚕房,养下江南雪翠芽铺开织机,拈起一根丝线穿过梭子。
纤手一动,梭子在绷架上灵巧跳跃,犹如活物。
绿萝帮着拈线,一帘之隔,沈青青带着霜官儿、安心并金哥在外习字,织机的声响伴着幼童们翻过书页的声音。
沈老太君将戏本子放在膝头,招手唤沈青青,“菱儿,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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