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书房近在咫尺,左相踟蹰了一下走进去,赵福关上门,守在门外。
上书房内静悄悄的,嘉宁帝披了一件外衣,连眉都没抬一下。
左相行上前,对着御座上翻看奏折的帝王直直跪下,六十几岁年纪了,这一跪倒是半点不含糊。
嘉宁帝一脸冷沉,未叫起,左相就这么一直跪着。
一个时辰后,嘉宁帝批完奏折,抿了一口渐冷的浓茶,皱着眉,猛地将杯子扫到地上,碰出刺耳的响声。
“赵福,滚进来换茶。”
嘉宁帝话音未落,赵福已经端着一杯温热的茶走了进来,他避过左相跪着的地方,将茶送到嘉宁帝手边,又默默退了出去。
待嘉宁帝抿了几口,润了干涩的喉咙,他才抬眼朝地上已现佝偻的左相看去。
“卿……可怨愤于朕?”
这是今晚嘉宁帝对姜瑜说得此话郑重威严,甚至带着一国之君的谕令之意。
太后望了嘉宁帝半晌,声音微冷。
“若是哀家不允呢?皇帝,你要忤逆哀家?”
太后这一生最不待见的人就是帝盛天,她费尽周折才将帝家这头虎狼之师灭于晋南,若是帝盛天的侄孙女嫁入东宫为太子妃,那她当年一番心血岂不付诸东流?何况如此一来,大靖江山延续下去的为韩帝两家血脉,这更让她无法容忍。
嘉宁帝坐得四平八稳,见太后气得不轻,只垂了垂眼,低声道:“母后,前几日青城老祖死在了京城外。”
见太后面色微讶,他补了一句,“据朕所知,吴征已入宗师之境。”
大殿内陡然静默下来,太后手里握着的金桔扑腾一下落在地上,慢慢滚远。
她倏然望向嘉宁帝,面容失了血色,嘴唇青紫,手不自觉微微颤抖,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无波,但却掩不住声音的干涩,“她……可是她回来了?”
嘉宁帝心底微叹,看着神色慌乱的太后,心下不忍,握住她的手,“母后不用忧心,这些事儿子自有应付之法。”
一听这话,太后反而镇定下来,沉下声问:“你把帝梓元送到泰山养到如今,为的就是这一日?”
嘉宁帝沉默不答,太后又道:“皇帝,帝盛天是何等心气,她若是未死,蛰伏这些年,怎会为一个帝梓元放弃对皇家的报复?”
“若是帝梓元和太子成婚,天下或可避过一番动乱。”
见太后不信,嘉宁帝神色未变,道:“母后,帝家如今只剩下帝盛天和帝梓元,她会怨愤我皇家寡恩负义,却不会毁了帝梓元一生机遇,况且太子自小长在她和太祖身边,当年她待太子,与对待帝梓元,并无半分不同。”
太后脸色瞬时难看起来,当年大靖立朝后,太祖多居于皇家别院,韩烨六岁之前便是在那里被太祖和帝盛天养着。
“她这些年没有出现,怕就是顾忌着帝梓元在皇家手中。
母后,太子大婚后,您去泰山礼佛,先避一阵子再说。”
泰山屹立千年不倒,即便是帝盛天,也不敢在永宁寺妄动杀戒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